這天下午,少年睡的很晚。
聽見開門聲,少年驚醒,抓起手機一看。
藍色背景螢幕清楚的告訴少年,16:45。
很顯然,若再不出門,結果肯定就要遲到了,
老妹一回到家倒頭就睡。
收了電腦,換了制服,潄潄口之後快速出門。
16:57。
似乎剛剛好。
少年不疾不徐走入捷運站內。
掏出錢包,嗶嗶。
上一班捷運剛走,下一班捷運兩分鐘就要來了。看著電子告示板的少年推論。
要再哪一個車廂進呢? 少年猶豫不決。
捷運進站了。
決定了! 少年走再第一車廂的第二車門前。
等待。
門開了。
抬頭一看,嘻笑中的女生群中,那令人熟悉不已帶有自信與智慧笑容的少女,
井。
充滿震驚的臉似乎擺在少年臉上,冷冷、空空地,剎那間少年毫無思考能力。
轉身走到第一車廂第一車門,進入。
少年沒有說話,表情空洞如木頭。
眼中不帶一絲光采,身體微微顫抖著。
「怎麼可能?」
少年唯一想法。
多少次搭了捷運只想在見到一面的念頭,竟然實現了?
多少次在腦中進行演練的對話方式,毫無用途可言。
「你! 」男子突然冒了出來,與少年相似的臉龐充滿憤怒。
男子看了井一眼,憤憤的消失,消失瞬間少年看到男子眼中帶有......一絲絲眷戀?
相隔一站,少年很清楚,下一站、下一站井就要下車了。
雙腳想走到井身邊,內心卻恐懼這念頭。
明明是那麼久想見到的人,區區幾公尺,竟然連腳都抬不出去? 連一步也沒動?
幾欲開口說出:「好久不見。」這句話,身體卻顫抖著厲害。
到站了。
車門即將打開。
「出去!」男子在耳邊對少年憤怒吼叫。
少年走出車廂。
「你再不開口,就沒機會了。」男子出現在少年身旁,冷冷的說。
少年沉默,
看著。
只是看著。想要將這背影牢牢記在心理。
車門關了,井上了手扶梯。
少年一個人站在原地,一個人。
「你逃了。」進了下一班車廂,男子說。
「選擇了就要去承擔選擇之後的結果,這不是你說的?」男子看著不動聲色的少年,聲音逐漸提高,「既然選擇了那扇門,為什麼要逃避? 為什麼看見井就要逃? 是那份簡訊嗎? 是身分嗎? 還是你的自卑感在作祟?」
「既然逃了,為什麼還在去想要不要與井講話,看見她的微笑?」男子表情猙獰,幾乎在發出內心的不甘。
「你不配,也沒有資格。因為我們都在這,都在幾乎不同的世界! 絲毫沒有瓜葛,就算是老弟、就算是木頭、就算是M、就算他們與你有共同話題,我們也與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! 就算歡笑、就算嬉鬧,離開了固定的地方不就是陌生人? 走在路上我們還不是擁有著難以掩蓋的寂寞? 即使你再怎麼想去懈逅每一個陌生人,他們也會離開你阿。 傲就是如此,溫柔也是如此。」
男子看上去是如此哀傷。
「即使我們盡力去微笑,那只是偽裝的。 從一開始你就明白了,為何還要如此的傻?」
「是阿、是阿。」少年喃喃著,閉上眼。
「我自卑,因為我與井相差的太大,她是充滿前途的第一女子高中的學生,而我只是公立職校的夜間部學生。 那封簡訊井看了會怎麼想? 一定是在嘲笑我吧。」少年有些哽咽。
「我明明早就知道了,仍天真的去過每一天,盡力去笑、盡力去嘻鬧............我明明早就看到了結局啊。」
「那你呢? 自稱是未來的我、自稱是假想的我,又怎樣? 難道我們思考的是一樣嗎? 或者說,你又是誰?」少年冷淡的說。
到終點站了。
「明明我早已知道,卻懷抱希望的過著每一天。 早已預料到的結局,自稱未來的我、自稱假想的我,你也會消失吧,因為我的前方,是充滿虛無的寂之道阿。 我逃了,我逃避了。 卻無處可逃那寂寞吞噬我的感覺,如此的銘心刻苦、彷彿全身細胞都空蕩蕩地。」
「以我為中心的世界早就已經崩塌,就算如此,你仍是你、我仍是我。」
「我真的想安靜一下,讓我安靜一下吧。」搭上接駁車,少年眼角似乎流出甚麼。
男子無聲的消失。
「是阿,我逃了。 以為改變了自己不再懦弱,卻還是一樣懦弱。 」
「無法自成一個世界,但願我可以發出微弱的光芒指引別人吧。」
願孤星,保佑我與今天相見的井,能比剛剛更堅強點吧。
少年絕望的期待,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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